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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山间的雾气越来越重。唐宁握紧方向盘,看了眼导航,离市区还有四十多公里。这条路她开了无数次,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阴森。
车灯照亮前方蜿蜒的山路,两侧的树木在风中摇曳,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。唐宁下意识地调高了空调温度,却依然觉得后背发凉。
她总觉得后视镜里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,可每次回头,后座都空无一人。
突然,一阵刺耳的唢呐声划破夜空。
唐宁猛地踩下刹车,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。她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,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。前方不远处,一队穿着红衣的人影正缓缓走来。
那是一支送亲的队伍。
八个身穿红衣的轿夫抬着一顶鲜红的花轿,轿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轿子前后各跟着四个提着红灯笼的人,灯笼里的烛火泛着诡异的青色。
唢呐声就是从队伍最前面传来的,那声音不似寻常的喜庆,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厉。
唐宁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,她想要倒车离开,却发现后视镜里又出现了一队人影。
那是一支送葬的队伍。
八个身穿白衣的抬棺人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,棺材上缠着粗大的麻绳。
前后各跟着四个提着白灯笼的人,灯笼里的烛火却是血一般的红色。
哀乐声与唢呐声交织在一起,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刺耳。
唐宁感觉呼吸变得困难,她死死盯着前方的红事队伍和后方的白事队伍。
两支队伍越来越近,最后在距离她的车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就在这时,花轿的帘子突然被风吹起一角。唐宁看到一双绣着鸳鸯的红绣鞋,鞋尖正对着她的方向。
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上移,看到了一截惨白的手腕,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玉镯。
轿帘又晃动了一下。
唐宁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她看到新娘掀开了盖头!
那是一张惨白的脸,嘴唇却红得滴血。
新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宁,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唐宁想要尖叫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“砰!”
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,唐宁浑身一颤。
她看到棺材的盖子突然打开了一条缝,一只枯瘦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。
冷汗顺着唐宁的额头滑落,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就在这时,一阵刺眼的车灯从对面射来。
“姑娘,快走!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,唐宁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路边多了一个佝偻的老人。
老人手里提着一盏油灯,灯光昏黄却让人莫名安心。
唐宁顾不得多想,一脚油门踩到底。
车子从两支队伍中间冲了过去,后视镜里,她看到新娘和棺材里的手同时伸向她的方向。
回到家后,唐宁整整发了一夜的高烧。
第二天早上,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,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多了一圈青黑色的手印,就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抓过一样。
她颤抖着打开电视,早间新闻正在播报一则消息:”昨日深夜,警方在山路发现一具女尸,死者身着红色嫁衣,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……”
画面切换到现场照片,唐宁手中的水杯”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那具女尸,赫然就是昨晚花轿中的新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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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宁颤抖着抚摸手腕上的青黑色手印,那印记仿佛有生命一般,在她的皮肤下微微跳动。
她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冲洗着手腕,却感觉那印记越发清晰。
“叮咚——”
门铃声突然响起,唐宁浑身一颤。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,却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——是昨晚那个提着油灯的老人!
唐宁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门。老人站在门外,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腕。
“姑娘,你被缠上了。”老人的声音沙哑,”那场红白撞煞,不是偶然。”
唐宁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:”您…您知道什么?”
老人没有回答,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,女孩穿着红色嫁衣,正是昨晚花轿中的新娘。而那个男孩,赫然就是昨晚棺材里的死者!
“三十年前,这对恋人被家族拆散。女孩被迫嫁给他人,男孩在婚礼当天自杀。女孩得知后,穿着嫁衣跳崖自尽。”
老人叹了口气,”从那以后,每逢他们的忌日,这条路就会出现红白撞煞。”
唐宁感觉呼吸变得困难:”可是…为什么是我?”
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:”因为你长得像她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,砸在唐宁心上。她踉跄着后退,撞到了身后的茶几。
茶几上的相框摔在地上,玻璃碎片四溅。唐宁低头看去,赫然发现照片中的自己,竟然真的与那个新娘有几分相似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
手机突然响起,唐宁颤抖着接起电话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”唐宁,我是王警官。关于昨晚那具女尸,我们有了新发现……”
老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,只留下那张泛黄的照片还在地上。唐宁弯腰去捡,却发现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:
“若要化解此劫,需在子时前往出事地点,将这张照片烧掉。切记,无论听到什么声音,都不要回头。”
夜幕降临,唐宁握着照片,站在镜子前。她看到自己的手腕上,那个青黑色的手印已经蔓延到了手肘。
更可怕的是,她发现镜中的自己,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扬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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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唐宁握着那张泛黄的照片,站在出事地点的路边。
手腕上的青黑色手印已经蔓延到了肩膀,她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在体内游走。
子时将至,山间的雾气越来越重。唐宁掏出打火机,颤抖着点燃照片的一角。
火光中,照片上的新娘似乎动了动,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“呼——”
一阵阴风突然刮过,打火机的火焰瞬间熄灭。唐宁感觉后背发凉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。
她强忍着回头的冲动,再次点燃打火机。
这一次,照片顺利燃烧起来。
火光中,唐宁看到照片上的新娘缓缓转过头,对着她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。
更可怕的是,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“不要回头…不要回头…”唐宁在心里默念,但脚步声越来越近,最后停在了她的身后。
她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喷在自己的后颈上,那是一种腐烂的味道。
唐宁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,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抚摸她的头发。
就在这时,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。
唐宁猛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正站在路边,而照片已经烧成了灰烬。
“唐宁!”王警官从警车上跳下来,”你没事吧?”
唐宁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,双腿发软。
她颤抖着指向地上的灰烬:”王警官,那具女尸…是不是叫林小婉?”
王警官惊讶地看着她:”你怎么知道?”
唐宁没有回答,而是看向远处的山路。在月光下,她看到一红一白两支队伍正缓缓消失在雾气中。
而在队伍的最后,那个佝偻的老人正回头看着她,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。
回到警局后,王警官给唐宁看了一份档案。三十年前,确实有一对恋人在这条路上殉情。
但档案里还记载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:当时有一个路过的老人试图阻止这场悲剧,却意外身亡。
唐宁想起那个佝偻的老人,想起他手里的油灯,想起他诡异的笑容……
突然,她感觉手腕一阵剧痛。低头看去,那个青黑色的手印已经蔓延到了胸口。而在她的皮肤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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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宁感觉体内的寒意越来越重,她看向镜子,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正在发生变化。
她的皮肤变得苍白,嘴唇却红得滴血,就像…就像那个新娘一样。
“唐宁,我们查到了那个老人的身份。”王警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,”他叫陈守义,是三十年前那场悲剧的目击者。但奇怪的是,他在事发第二天就失踪了。”
唐宁握紧手机,感觉手腕上的青黑色手印正在跳动。
她突然想起老人手里的油灯,那盏灯的光晕总是让她感到安心。
但现在想来,那灯光似乎太过昏黄,就像…就像灵堂里的长明灯。
“王警官,”唐宁的声音颤抖,”你能帮我查查,陈守义是不是…是不是已经死了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:”你怎么知道?我们刚刚在档案室发现,陈守义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。
他的尸体是在山路上被发现的,手里还提着一盏油灯……”
唐宁感觉一阵天旋地转,她看向镜子,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。
而她的手腕上,那个青黑色的手印已经蔓延到了脖子。
她必须做点什么。
深夜,唐宁再次来到那条山路。这一次,她带上了陈守义留下的油灯。
当子时的钟声响起时,她点燃了油灯。
“呼——”
一阵阴风刮过,油灯的火焰却纹丝不动。唐宁看到雾气中缓缓走出两支队伍,一红一白。
而在队伍的最后,陈守义佝偻的身影渐渐清晰。
“姑娘,”老人的声音沙哑,”你终于明白了。”
唐宁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:”您…您一直在等这一天吗?”
老人点点头:”三十年前,我试图阻止这场悲剧,却意外身亡。我的魂魄被困在这里,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化解这场劫难的人。”
唐宁看向那两支队伍,发现新娘和棺材里的死者正缓缓走向对方。
他们的脸上不再是狰狞的表情,而是带着释然的微笑。
“现在,”老人说,”该你做出选择了。
你可以用这盏油灯超度他们,但代价是…你将接替我的位置,永远守护这条路。”
唐宁低头看向手中的油灯,又看向那对终于团聚的恋人。她深吸一口气,举起了油灯……
三个月后,王警官再次来到这条山路。他听说最近这里经常出现一个提着油灯的年轻女子,帮助迷路的司机指引方向。
当他停下车时,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。那女子转过身,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。王警官注意到,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印记,就像是被什么人轻轻握住过一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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