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民国诡婚：林婉清的复仇》

民国十二年，春寒料峭。

林婉清蜷缩在颠簸的马车里，手脚被麻绳捆得死紧。马车里弥漫着一股霉味，混杂着稻草腐烂的气息。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，只能听见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响，还有车夫时不时甩动马鞭的噼啪声。

三天前，她还是苏州城里林记绸缎庄的千金小姐。那日她带着丫鬟去城外的观音庙上香，回程时在巷口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。她拼命挣扎，却抵不过那股刺鼻的药味，很快就失去了知觉。

再醒来时，她已经在这辆马车上。车里有其他女子的啜泣声，但很快就被粗暴的呵斥打断。她听见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说：”都给我老实点，到了地方自然有你们的好去处。”

马车又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，终于停了下来。林婉清被人拽下车，踉踉跄跄地往前走。她能感觉到脚下的路从石板变成了泥土，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火味。

“就是她了。”那个沙哑的女声说，”陈家要的就是这种读过书、识大体的。”

蒙眼的黑布被扯下，刺目的阳光让林婉清眯起眼睛。她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正打量着她，旁边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。远处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大宅，门楣上挂着白幡，在风中轻轻摆动。

“你们要做什么？”林婉清强装镇定，”我父亲是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，若是发现我不见了……”

“省省吧。”妇人冷笑一声，”这地方离苏州城远着呢，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。再说了……”她凑近林婉清耳边，”陈家少爷看上你了，这是你的福分。”

林婉清被推进大宅，穿过几进院子，最后被关进一间厢房。房间里点着红烛，床上摆着一套崭新的嫁衣。她这才明白过来，自己是被卖来配阴婚的。

夜幕降临，房门被推开。几个婆子进来，不由分说地给她换上嫁衣，梳起发髻。林婉清拼命挣扎，却被死死按住。她能感觉到那些粗糙的手在她身上动作，冰冷的簪子插进发间。

“吉时已到。”外面传来一声吆喝。

林婉清被拖出房间，来到正厅。厅堂正中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，棺材前立着一个纸扎的新郎，脸上画着诡异的笑容。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做法事，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。
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
林婉清被人按着跪下，额头重重磕在地上。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还有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。

“二拜高堂——”

又是一下。她的额头已经肿起，眼前发黑。

“夫妻对拜——”

这次她被转向棺材。透过半开的棺盖，她看见里面躺着一具年轻的男尸，脸色青白，嘴唇发紫。那具尸体穿着和她相配的喜服，双手交叠在胸前。

“礼成！送入洞房！”

林婉清被拖向棺材，她终于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。她拼命挣扎，哭喊着：”不要！求求你们！我还活着！我还活着啊！”

但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。她被抬起来，放进棺材里。身下是冰冷的尸体，鼻间充斥着防腐的草药味。棺盖缓缓合上，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前，她看见那个道士往棺材里撒了一把朱砂。

“安心去吧，陈家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黑暗彻底降临。林婉清感觉到棺材被抬起，摇晃着向前移动。她能听见外面吹吹打打的喜乐声，还有人们的谈笑声。那些声音渐渐远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泥土落在棺盖上的闷响。

空气越来越稀薄。她用力捶打棺盖，指甲在木头上抓出道道血痕。呼吸变得困难，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。最后的意识里，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哭喊：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……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林婉清睁开眼睛。她发现自己飘在空中，能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棺材里。那张曾经秀丽的脸庞因为窒息而扭曲，眼睛瞪得极大，里面写满了怨恨。

她成了厉鬼。

第一个目标是那个人贩子王婆。那晚王婆正在自家院子里数钱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她回头一看，吓得魂飞魄散——林婉清就站在她身后，穿着那身血红的嫁衣，脸色惨白，眼睛黑洞洞的。

“你……你不是已经……”王婆瘫坐在地上，裤裆湿了一片。

林婉清飘到她面前，伸出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：”为什么要害我？”

王婆拼命挣扎，却挣不开那铁钳般的手。她看见林婉清的眼睛开始流血，那张惨白的脸慢慢腐烂，露出森森白骨。

“救命……救命……”王婆的声音越来越弱，最后彻底没了声息。

第二天，人们发现王婆死在自己院子里，脸上还带着极度恐惧的表情。她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掐痕，但法医检查后却说她是被吓死的。

接下来是陈家的下人。那个按住林婉清给她换嫁衣的婆子，半夜起来上厕所时，看见镜子里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站在她身后。她尖叫着转身，却什么也没看见。再回头时，镜子里的人已经贴到她面前，腐烂的脸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子。

婆子当场心脏病发作而死。

然后是那个抬棺材的壮汉。他在酒馆喝得烂醉，摇摇晃晃回家时，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。回头一看，路上空无一人。再转身时，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，几乎贴到他脸上。

壮汉吓得魂飞魄散，转身就跑。他跑过一条小巷时，突然感觉脖子一凉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。他伸手去摸，却摸到一截冰冷的绸缎——正是林婉清嫁衣上的腰带。

第二天早上，人们发现壮汉吊死在小巷里，脖子上缠着一段红绸。诡异的是，那段绸缎是从上方垂下来的，但巷子里根本没有可以挂绳子的地方。

道士是最后一个。他听说这些事后，知道是林婉清来索命了。他连夜在院子里摆下法坛，准备作法驱鬼。

午夜时分，阴风大作。法坛上的蜡烛忽明忽暗，道士手持桃木剑，口中念念有词。突然，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。

黑暗中传来”咯咯”的笑声。

道士浑身发抖，举起桃木剑四处挥舞：”妖孽！还不速速退去！”

一阵阴风袭来，桃木剑”咔嚓”一声断成两截。道士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脖子，冰冷刺骨。他低头一看，是一缕乌黑的长发。

“你……你不是已经被我超度……”道士的声音颤抖。

林婉清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，她的脸一半完好，一半已经腐烂：”超度？”她冷笑，”你们让我含冤而死，还想超度我？”

道士想跑，却发现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。他低头一看，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血水，血水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，死死抓住他的脚踝。

“救命！救命啊！”道士尖叫起来。

林婉清飘到他面前，腐烂的半边脸几乎贴到他脸上：”当初你往棺材里撒朱砂的时候，可曾想过会有今天？”

道士还想说什么，但已经来不及了。林婉清的手穿过他的胸膛，掏出了他的心脏。道士瞪大眼睛，缓缓倒下。

第二天，人们发现道士死在法坛前，胸口有一个血洞，心脏不翼而飞。法坛上的符纸全部变成了血红色，上面用鲜血写着：”血债血偿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