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烈日迷彩》

《烈日迷彩》 初入军训

洛离拖着行李箱，站在学校操场边缘。八月的骄阳炙烤着塑胶跑道，蒸腾的热浪让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。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，迷彩T恤的后背已经洇出一片深色水痕。

“同学，请出示学生证。”戴着执勤袖标的学长向她伸出手。洛离慌忙从背包里翻出校园卡，指尖不小心蹭到了早上匆忙涂抹的防晒霜。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小城，来到这所重点大学报到。

操场看台下方已经聚集了不少新生，各学院旗帜在热风中懒洋洋地垂着。洛离拖着行李箱寻找文学院的标识，突然撞上一堵人墙。

“看路。”

低沉的男声从头顶砸下来，洛离踉跄着后退半步，仰头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。穿着丛林迷彩服的男人肩宽腿长，作训帽檐在他眉骨投下浓重阴影。他胸前别着教官证，钢印压着的照片比真人柔和许多。

“对不……”

“在训练场，见到教官要立正问好。”他屈指弹了弹胸前证件，金属扣发出清脆的”咔嗒”声，”我是你们的连教官顾沉。”

洛离手忙脚乱放下行李箱，迷彩裤口袋里的防晒霜”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僵着脖子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：”教、教官好！”

顾沉弯腰捡起那管防晒霜，指腹抹过管口溢出的乳白色膏体：”稍息。这些瓶瓶罐罐，”他突然将防晒霜举到阳光下端详，”三天后就会出现在垃圾桶里。”

集合哨声适时响起，洛离如蒙大赦地蹿向队列。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烙在背上，火辣辣地比烈日更灼人。

“立正时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！”顾沉的声音突然在耳后炸响，惊得洛离差点咬到舌头。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正用军训手册拍打她弯曲的膝窝，”军姿不是跳芭蕾。”

汗水顺着洛离的脊椎往下淌，浸湿了后腰处的布料。主席台上军训总指挥的训话变成嗡嗡的白噪音，她的视野开始泛起细碎的黑点。

“第一排第三名！”

顾沉的声音刺破混沌，洛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，发现全连同学都扭头看着她。教官的迷彩靴就停在她脚尖前三厘米处，鞋带上沾着操场的红色橡胶粒。

“晕倒前打报告，这是命令。”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金属质感，”现在，出列！”

洛离机械地迈步向前，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议论声。顾沉从作训包里掏出藿香正气水，玻璃瓶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：”喝完，去树荫下坐十分钟。”

她捏着鼻子灌下药液，听见顾沉对全连宣布：”接下来半个月，你们会恨我。”他踱步到晕眩的洛离面前，作训靴碾碎一颗被晒爆的橡胶颗粒，”但结营那天，你们会舍不得我。”

树荫下的洛离偷偷撇嘴，这个自恋的魔鬼教官绝对想多了。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，没注意到顾沉转身时，往她水壶里扔了两颗补盐丸。

《烈日迷彩》 意外

结营前第三天，气象台挂起了暴雨黄色预警。洛离站在文学院方阵第一排，后颈的碎发被潮湿的风掀起，露出防晒霜没抹匀的白色痕迹。

“分列式准备！”顾沉的指令穿透厚重的空气。

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，像有巨人推着空油桶滚过云层。洛离绷直脚尖准备踢正步，忽然瞥见主席台顶棚的金属支架在风中摇晃。

“正步——走！”

雨点砸下来的瞬间，主席台侧面悬挂的”2023级军训结营仪式”横幅突然撕裂。金属支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，朝着正在通过的化学学院方阵倾斜。

洛离的身体比大脑先行动。她冲出队列拽倒化学学院的院旗杆，铝合金旗杆与倒塌的支架相撞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。

“洛离！！”

顾沉的吼声混着雨声传来时，她正跪在积水里按着右小腿。鲜血从迷彩裤裂口涌出，在积水中绽开诡异的红花。

担架抬过来时，洛离看见顾沉的作训服领口撕开一道口子，露出里面被雨水泡发的止血敷料。她突然想起昨天战术训练，这个男人是如何徒手劈开木板示范防身术的。

消毒水味唤醒洛离时，校医院窗外的法国梧桐正在暴雨中狂舞。顾沉坐在床边的塑料椅上，正用匕首削苹果，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螺旋。

“教…教官也会水果雕花？”洛离的嗓子哑得像含了砂纸。

匕首”锵”地合上，苹果被切成整齐的八瓣。顾沉用刀尖戳起一块：”张嘴。”

冰凉的果肉贴上嘴唇时，洛离听见他说：”横幅支架螺丝被人为松动过。”她惊得差点咬到刀尖，”校保卫处调了监控。”

“那…结营仪式？”

“推迟了。”顾沉突然用拇指抹过她嘴角的果汁，”你的正步，”他站起身走向门口，迷彩服后背结着盐霜，”还差7度才能达到90度标准。”

门关上的瞬间，洛离发现枕头下压着个硬物。摸出来一看，是枚被磨得发亮的战术匕首刀鞘，内壁刻着小小的”GS”。

窗外雨停了，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刀鞘上。洛离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母，突然笑出声来——这个别扭的男人，连送慰问品都要这么硬核。

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时，看见女孩正对着空气练习摆臂：”报告！这次角度对吗？”